第一百四十四章  有緣再見(大結局)

第一百四十四章  有緣再見(大結局)

鎣城的邊界,一如既往的晦暗不堪,四周靜得只能聽見血滴落的聲音。

桑榆連句痛苦的話都說不出口了,無聲地倒了下去。

她顧不得那麼多,連忙上前扶起桑榆,溫葉庭則去抵擋柏鎣,只聽得桑榆相當費力地說道:「我看你們一直沒回來……我性子急,等不下去了……還好,還好我來對了……」

她捂住桑榆的胸口,卻怎麼也止不住那不斷往外冒的鮮血,剎那之間就染紅了她的整個手掌。

「桑榆,對不起,還有,謝謝你……」

她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,豆大的淚水從眼眶中噴涌而出,這一刻只有悲傷能夠代替她的語言。

眼睛已經被恨意佔據,還有原先她那不明所以的愧疚,在這一瞬間都煙消雲散了,她果然不該對柏鎣有所期待,好的壞的都不應該。

她放下桑榆,站起身來,向著不遠處的柏鎣吼道:「你食言了。」

她整個人都散發着一種難以言表的氣息,好似颶風中心那般平靜,卻又攜帶着力挽狂瀾的能量。

「既然這樣,我也不客氣了。」她一邊說道,一邊從身旁抽出袖劍,劃開了自己的手指,瞬時間血液從指縫中滲出,滴在了袖劍之上。

那袖劍竟也變了一幅模樣,除了原本的鋒芒以外,還透露著一股不可估量的光澤,「閃開!」

她高聲喊著,是在提醒溫葉庭。溫葉庭回過頭來看她,竟覺得毛骨悚然,像是在凜冽的寒風中瑟瑟發抖。

柏鎣看出來了,她是在用血養劍,換句話說,她這是豁出去了。

手中的劍不斷吸收着她的血液,光芒也愈發強烈,強到柏鎣甚至看不清她的身影,只得用盡全力去抵擋那一往無前的氣勢。

她一劍劈開了柏鎣的阻擋,劍卻被柏鎣接住了,雙手的血頃刻之間染紅了腳底的那一小片土地。

溫葉庭見狀,上前從柏鎣的身後突擊,將雙手劍刺進了他的身軀。卻沒想到,柏鎣絲毫感覺不到疼痛,反倒用力一甩,將兩人都摔飛了出去。

柏鎣徹底失去了控制,癲狂到無以復加,他知道自己已經時日無多,便只想着要殺光所有人。

於是,他直直地朝她沖了過去,用手掐住了她的脖子。溫葉庭連氣都沒來得及喘,立馬又抓住了柏鎣身後還插著的那把雙手劍,生生地抽了出來。

柏鎣察覺到背後的溫葉庭,總算是鬆開了手,她一下跌落在地,不住地捂著胸口喘著粗氣。

溫葉庭被柏鎣死死糾纏住,整個人已經疲累到不停地吐血。她又握緊掉在一旁的袖劍,將血依次抹了上去,整把袖劍開始唰唰作響,不停地震動起來。

她拿起袖劍,橫衝直撞地朝着柏鎣而去,那劍所向披靡般,刺進了柏鎣的胸膛,但柏鎣卻又一把抓住了她的手,用力地擰了下去。

她痛得齜牙咧嘴,躺在一旁的溫葉庭已經力不可支,但還是掙扎著、匍匐著向前,想要幫她。

柏鎣的全身都滲出血來,可他還是絲毫沒有放鬆,仍然狠狠地抓住了她的手。她用盡所有力氣,一腳蹬開了柏鎣,柏鎣連連後退了好幾步。

此時,她又義無反顧地向前,雙手空空,握緊了拳頭,那拳頭已經被獻血染紅了一層又一層,疼痛無比。

但她根本顧不得那種疼痛,全身所有的力量都凝聚在那拳頭之上,向著柏鎣的腦袋就是重重一拳。

剎那之間柏鎣感覺天旋地轉,還沒來得及反應,他的雙眼就被她挖了出來。

柏鎣痛苦萬分地捂著自己的眼睛,而他的臉,也逐漸地衰老,生出深深淺淺的皺紋,頭髮也逐漸花白。

她單膝跪地,彷彿所有力氣都用完了那般,咳著血,緩慢地站了起來,眼眸低垂,看着地上的柏鎣,向著他深沉說道:「無論如何,你救過溫葉庭的命,這賬算是平了。」

說罷,柏鎣還在撒潑打滾,身上插著的那把袖劍又震動着從他的身體里飛了出去。

她想去扶起溫葉庭,轉身朝那邊走去,但腳步相當沉重,發出拖拉的聲音,而一旁的柏鎣豎起了耳朵在聽。

「你不是想知道如何離開這具肉體嗎?」

柏鎣的話音剛落,一支暗箭從他的袖口飛出,精準無比地插進了她的身體里。

「采采!」溫葉庭咆哮著,嘴角還掛着血,身體雖然動彈不得,但還是想要接住她。

她雖然倒了下去,但意料之外的是並沒有什麼事,反倒相當輕鬆地伸出手將那支箭抽了出來。

「花間……」她不由自主地喊出了聲,「為什麼……」

柏鎣聽到她這樣說,便也明白了,有些難以置信地說道:「看來,是這具身體的主人給你擋了。」

那支箭並非什麼尋常之箭,而是除邪祟的破邪箭。按理說,被這箭射中之後,她的靈魂就會從身體里抽離出來,但那一刻,花間以為她會死。

那種強大的意識逐漸讓花間佔據了這具身體,所以,在箭射中的那一刻,花間回來了。

而現在,花間的靈魂離開了。

這具花間的身體,從這一刻開始,完完全全屬於她了。

她感到無法自拔的悲傷籠罩了自己,她還沒來得及和花間好好告別,她還沒來得及和花間說說話……

溫葉庭似乎也看出來了什麼,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,只能抬起頭看着一言不發的她。

她愣在原地,很久很久,直到失去意識暈了過去,倒在地上。

當她醒來的時候,她躺在那個花間曾經生活過的小院裏,全身酸痛,有說不出來的哀傷圍繞着她。

「花間,你還在嗎……」她低低地問出這句話。

沒有回應,一點聲音都沒有。

她不死心地又問了一遍,還是沒有回應。

她覺得愧疚無比,沒有想到在最後一刻,花間還會擔心她灰飛煙滅,勇敢地擋在了她的前面,卻沒有想過自己的靈魂被射中了會怎麼樣。

她何德何能啊,她更想花間能夠活下來。

隨後隱約聽到門外傳來一陣聲響,偃於秋推開門,手中端著一壺熱水,見她醒了過來,喜出望外地喊道:「醒了,醒了……」

她被偃於秋嚇了一跳,聲音很虛弱但還是鼓足勁罵道:「不是讓你回鳳儀了嗎?為何你在這裏?」

偃於秋趕忙給她倒上一杯茶水,喂她喝了進去,略顯憂傷地回道:「桑大哥和我都放心不下你們,但又怕溫大哥知道我們沒走,所以我和桑大哥假裝離開了,實際上在這兒一直等你們。桑大哥按捺不住,讓我留在這裏等消息,自己去找你們了……」

她聽到桑榆的名字,才回憶起來桑榆死在她面前的模樣,正欲起身,她還沒帶桑榆回來。

偃於秋扶住她,「姐姐,桑大哥已經入土為安了。你躺了快一周了,溫大哥每日晚上都來守着你,剛回房裏睡覺。」

她眨了眨眼睛,還是起了身來,「我去找他。」

等去到溫葉庭的房裏,他已經睡下了,呼吸均勻,胸口不停地起伏,看起來安然無事,只是手指上還留着淺淺的傷疤。

她坐在床邊,看着溫葉庭的臉,覺得滿足又安心。

坐了不知道多久,溫葉庭翻了個身,眼睛微微張開來,看到坐在身旁的她還以為是錯覺,又使勁揉了揉眼睛,確認自己沒有看錯之後,他立馬起身緊緊抱住了她。

「采采,你可能真睡,我還以為……」

這一次,她沒有再推開溫葉庭,反而雙手環住了他的腰,把頭埋進了溫葉庭的頸窩,蹭了一下。

她心裏清楚,這是花間對他們的成全,她不能再辜負。

溫葉庭感覺到她的內心,用手撫摸了一下她的頭,安慰道:「沒事了,一切都結束了。」

她心裏回答道:「還沒有結束,我隨時可能會消失。」

但只是在心裏說說,並沒有作聲。因為現在,不管她什麼時候會消失,她只想待在溫葉庭的身邊,待一天,是一天。

日落之後,溫葉庭出門去給她抓山雞。可這山雞比他想像中狡猾多了,還不小心被啄了一下,被那山雞耍得團團轉。

「我就不信,韋筠能抓,我不能抓。」

溫葉庭不服輸地總算是抓住了一隻,提着那山雞就往山下走,卻看見她遠遠地看着他,看似有什麼難言之隱。

「怎麼了?」溫葉庭一把攬過她的肩膀,並肩向前走着。

「豫都來人了……」她低聲說着,「陛下薨了。」

溫葉庭聽到這話,鬆開了手中的山雞,拉着她就往回跑。

短短几日,溫葉庭帶着她回了宛中城,按照溫憲的遺囑,他就要登上皇位了。

而她也知道,或許該來的總算是要來了,只是這來的比她預料中的還要快上許多。

可她也無法阻止溫葉庭登基稱帝,她知道對於整個豫都來說,溫葉庭是最好的選擇,也是歷史必然的選擇。

但她不知道該如何告訴溫葉庭,索性便什麼也沒有說,只是寸步不離地跟着他,不錯失片刻歡愉。

直到溫葉庭登基那日,夜裏的風拂過她的臉龐,卻夾雜着絲絲暖意。

溫葉庭忙碌了一日,來到她的房裏,還給她帶了一些點心,輕聲說道:「等父皇的孝期一過,我們便成親。」

她沒有回應,只是拉着溫葉庭的衣襟,淺淺說道:「溫葉庭,我有沒有說過,我真的很喜歡你。」

溫葉庭嚇了一跳,隨後又開懷地笑了一下,「現在我知道啦。」

她靠在溫葉庭的腰間,輕輕地吻了一下他的指尖。

溫葉庭撫摸着她的臉,又柔聲說道:「采采,其實我一直都知道,只是你不說,我便也以為是我多想了。」

她還是沒有說話,只是靜靜聽着溫葉庭的聲音。那聲音越來越低,也越來越模糊,她感覺自己置身一片光亮之中,面前有個漩渦,一下子將她拉了進去。

那雙放在溫葉庭腰間的手,垂了下去……

當她再次醒來,眼前出現的卻是一間樸素又小巧的木屋,她躺在床上,感覺手腳都已經麻木了。

她抬起頭來環顧四周,嘴裏不禁嘀咕著:「這怎麼一輪迴就到這裏了……不對,我都輪迴了怎麼還記得……」

她正覺得摸不著頭腦,卻看見有個男主推開門往裏走,那模樣,是溫葉庭。

看到這個人的臉,她手忙腳亂地從床上下來,還光着腳,上前緊緊地擁抱住他。

那男子反倒慌了神,不知所措地把雙手放在空中,「姑娘……你醒了?」

她聽到這話更是一頭霧水了,鬆開那個男子,看着自己的腳,這才發現,她的身體,是她自己的。

那男子小心翼翼地說道:「我是在戰場旁邊發現你的,本來我以為你已經死了,卻沒想到我剛走到你身邊,你就喊了一聲。」

她「啊」了一聲,難道自己沒有死嗎……也就是說,她還活着,活在一百年後的時代。

「我喊了什麼?」

「溫葉庭。」那男子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腦袋,隨後羞赧地笑了一下,「好巧不巧,我就叫溫葉庭。」

她看着眼前的這個溫葉庭笑了,笑着笑着,就哭了。

「采采,你別哭啊……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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重生后每天都在扮演女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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