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36章 蛇祭（13）
「咳咳咳咳……」
屋內的咳嗽聲變得劇烈起來，彷彿肺都要咳了出來。
「你的姐姐好像生病了，我剛好懂點醫學方面的問題，可以幫她查看一下。」
易楓的目光落在緊閉着的門窗上，隔着透明的玻璃，裏面被厚重的窗帘遮擋住所有的視線。
聽到易楓的話，小妞的眼神充滿感激：「那實在太好了，姐姐是偷偷回來的，我不敢去麻煩村子裏的人，不然的話……他們又要把姐姐抓走了。」
被當做祭品的女人有很多，姐姐是唯一一個逃回來。
小妞性格單純，對易楓和桑榆沒有過多的防備，邀請他們進屋裏。
此時正值晌午，外面的日頭正盛，但這屋內卻格外陰冷，讓人冷不丁地打了個寒顫。
「小妞，是誰來了？」
嘶啞的聲音突然響起，陰暗中站着一個身體佝僂的身影。
易楓被這聲音嚇了一大跳，他轉頭看去，發現是昨天的瞎眼老婦人。
她的瞳孔沒有焦點，空洞洞的像兩個漆黑的窟窿。
盯久了，讓人莫名產生一股毛骨悚然的驚悚感！
易楓很快收回目光，不敢再繼續盯着老婦人的眼睛。
此時小妞說道：「奶奶，是昨天的哥哥和姐姐，他們來看望姐姐。」
老婦人哦了一聲：「我這個老婆子眼睛看不到，你要好好招待客人。」
「嗯，我知道了奶奶。」
老婦人雙手摸索著，佝僂著背回到自己的房間里。
桑榆的視線落在堂屋中間供奉的蛇神石像上，與山上神龕的神像相似，一整塊石頭雕刻的蛇像上，每一塊鱗片的線條都清晰分明，尤其那雙蛇的眼睛，即使沒有色彩的點綴，卻栩栩如生。
與它對視時，彷彿面前真的有條蛇，它的眼睛死死注視着你。
小妞察覺到桑榆的視線，她開心地解釋道：「我們這裏家家戶戶基本上都供奉著蛇神的石像，雖然我的姐姐被選為祭品，但我還是希望蛇神保佑，能夠讓姐姐平安回來。沒想到……姐姐竟然真的回來了！」
桑榆斂了斂眸，她微笑道：「看來蛇神是聽到你的心愿了。」
從踏入屋內，桑榆便聞到空氣中飄散著一股微弱的腥味兒。
這種味道，像極了蛇腥味兒。
跟着小妞走向裏屋，腥臭的味兒隨之濃烈起來。
裏屋陰沉昏暗，光線微弱得像置身在黑暗中。
一個女人躺在床上，她身上蓋着厚厚的被子，只露出一個腦袋。
「咳咳咳……」
女人咳嗽個不停，凹陷的臉頰形似骷髏，眼睛渾濁，顴骨凸出，像極了被風乾的乾屍。
「抱歉，我的身體不舒服，不能起身招待你們了。」女人的嗓音溫婉輕柔，莫名有些動聽。
易楓連忙說道：「是我們冒昧打擾你了。」
他瞧著女人的臉，思索片刻道：「你病得很嚴重，應該去醫院裏檢查一下。」
女人搖了搖頭，苦笑道：「我的身體狀況我自己知道，去醫院只會浪費錢。」
易楓沉默，在與桑榆交換了一個眼神后，他試探地問道：「能告訴我們你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嗎？」
「你的妹妹說，前幾年你被村民選中，獻祭給蛇神……」
「現在，小妞被選中成為下一個祭品，如果你告訴我們真相的話，興許我們能救下小妞。」
易楓以小妞為餌，想從女人嘴裏套話。
女人的唇動了動，似乎想要張嘴說些什麼，但下一秒，她又開始急促地咳嗽起來。
「咳咳……咳咳……」
小妞心疼地攙扶起她，幫她順一順背：「姐姐，這樣有沒有好點？」
她小心翼翼地看着姐姐，生怕姐姐會再次離開。
女人沖着小妞笑了笑，對她說道：「妹妹，你先去陪會兒奶奶，我跟你這兩個朋友有些話要說。」
「嗯，我知道了姐姐。」小妞雖然不想離開，但還是聽姐姐的話。
等她被支走後，女人虛弱地靠着床頭上。
她有氣無力道：「我是逃回來的……」
「其實，我不想再回這個村子，但是我實在放不下小妞和奶奶，所以才回到這裏。畢竟我的身體已經油盡燈枯，我想在最後的時間陪着奶奶和小妞。」
易楓沉聲問道：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？」
女人扯動着嘴角，勉強露出一抹笑意，她緩緩地說道：「我們都被騙了，所謂的被選中成為蛇神的祭品，其實是把我們給賣了……」
【卧槽，這是什麼驚天大反轉？】
【頓時頭皮發麻了家人們】
【賣？怎麼賣？拐賣的賣？】
【別告訴我，所謂的獻祭，結果是拐賣人口】
【看姐姐被蹉跎的這個樣子，她這些年應該過得特別苦】
【我寧願蛇神真的存在，也不想相信真相是這麼噁心】
此時，直播間觀眾們在彈幕里義憤填膺。
易楓眸光顫動，對即將揭開的真相感覺到一絲不安。
女人繼續說道：「蛇神壓根不存在，一切都是裝神弄鬼罷了。」
在利益的驅使下，人可以變成神，也可以變成鬼！
「在祭典開始時，身為祭品的我被五花大綁，帶到蛇神廟後面的山洞裏。」
「神公說，蛇神就居住在山洞裏，它會吃掉被選中的祭品，所以……在成為祭品的那一刻，我已經做好了迎接死亡的準備。卻沒想到……」
「當我被推進山洞時，迎接我的卻是幾個身強體壯的村民，他們對我輪番進行了折辱，我在裏面被綁着，過了幾天暗無天日的日子后，被塞進一輛車裏。」
「再後來，我就被他們賣到另一個村子裏……」
「我在山洞裏聽到他們說過，被選中成為祭品的女人，全部被賣到各地。明明大家都是一個村子裏的人，他們卻將我們這些女人當做斂財的工具。」
連續說了這麼長的話，女人的神色開始疲倦，她強撐著精神，聲音越來越虛弱。
「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，求求你們……一定要救下小妞，不要讓她跟我一樣。」
「最好……能帶她離開這裏，永遠不要回來……咳咳咳……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