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十四章 作精讓我帶個話(中)

第八十四章 作精讓我帶個話(中)

4這算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?不算吧,這頂天了也就是個惡趣味。

不曉得別人的江湖都是什麼樣,反正我的江湖一直在踩坑。

果然沒猜錯,明明那人嘴唇上方鼻血長流,可其中一位綠衣年輕女子還是皺着眉頭看向了自己。

「你怎麼證明你沒偷看?」

雲海之上,玄陽笑得喘不過氣,以心聲問道:「主人,不然咱還是不做俠士了吧?」

劉赤亭也是嘴角一抽,心說怎麼以前沒覺得,修士都這麼缺心眼兒?

他抬頭看向說話那人,撇嘴道:「你懷疑我偷看,那就該你證明我偷看,而不是我證明我沒偷看。」

大爺的!又一次好心當成驢肝肺。

未曾想那女子冷冷一笑,轉身往前方一位藍衣女子看去,沉聲道:「師姐,我們是不允許山下凡人隨意登山的,此人出現在這裏,怕不是亂山那邊派來的姦細吧?」

藍衣女子甩了甩頭,她那滿頭白髮便自行梳理完畢。

看她神色,明顯是想都沒想便說道:「你說的有道理,先帶回去再做定奪吧。」

劉赤亭氣笑不已,「不是,我說幾位仙子,眼睛長哪兒去了?好賴人分不清是么?」

方才那人冷冷一笑,「只要你不是亂山派來的,到時候自會放你離開。」

這一幫化炁境,想一拳一個撂倒……夠嗆。就算是撂倒了,硯山離得這麼近,跑出來一兩個五境,那誤會就大了。

想了想,劉赤亭抬起頭,無奈道:「我家大人卧病在床,我還得採藥回去呢。」

年輕女子剛要開口,一襲藍衣略微揮袖,漠然道:「無非就是耽誤你一日,假若你不是亂山那邊派來的細作,我自會放你離開,且贈你一枚仙丹,你也就不用採藥了。你若心裏沒鬼,就不會怕。」

還能怎麼辦?捏著鼻子認了唄!即便到時候發現我是個二境修士,堂堂二流山門,不至於為難我吧?

但視線去往那個灰衣男子,劉赤亭便氣不打一處來。一路上碰見兩個姓阮的,一個作精一個色鬼?

玄陽此刻落在遠處山林,笑得直打滾兒。

「主人,你放心去吧,關鍵時刻,我會出手。」

劉赤亭心中大罵,你他娘出蹄子還差不多。

那位阮公子一路上笑盈盈的,看眼神兒就是在說,讓你壞我好事,自作自受吧?

被人五花大綁,稀里糊塗就到了群山之中。

本以為硯山是產硯台呢,未曾想叫做硯山的原因是這座山,像個硯台……

那隔壁亂山,難不成很亂?

落地之後,時不時便能碰見幾道身影,不乏有人沖着一身灰衣的年輕人眨眼,打趣道:「呦?阮公子這是怎麼回事兒?綁得跟螃蟹似的?」

年輕人則是黑著臉,馬上一句滾犢子。

走了沒多久,一群人只剩下身着青衣的年輕女子與那道藍衣身影了。

藍衣女子淡淡然一句:「將人帶去客邸看管起來,我先去找師父說一聲。」

年輕女子明顯有些不悅,「師姐,還帶去客邸?」

但藍衣女子轉頭看來,她只得點頭,再不敢言語。

結果藍衣女子前腳剛走,她便冷聲一句:「來個人,把這兩個登徒子送去客邸,嚴加看管。」

立時有人走來,抱拳問道:「阮青也是?」

女子一瞪眼,那人趕忙點頭,「就去。」

劉赤亭瞥了一眼阮青,這傢伙眉宇之間與阮白倒是有幾分相似,此地距離碧游山也就是一湖之隔,難不成真碰上那作精的弟兄了?

被「押解」之時,阮青這才笑盈盈望向劉赤亭,可問出的話,劉赤亭是怎麼樣沒想到。

他竟是問道:「你這傢伙,壞我好事,自個兒也遭罪了不是?不過話說回來,你瞧見沒有,那幾座大山,咦!能壓死三個我!」

呃……大山?

劉赤亭反問道:「你有毛病?什麼大山?」

阮青一愣,怔怔望向劉赤亭,不是,你真的假的?哪有兒人瞧見那副場景都不看的?

他想來想去,雙手比畫着蹦出來一個詞兒:「峰巒疊嶂啊!」

劉赤亭總算是明白了,於是便有些懷疑,這一家子是不是都有毛病?

此刻將將走到一處小院兒,兩人前腳進門,帶路那人先是一把關上了門,順手往門口貼上一張符籙,這才幽幽一句:「阮公子,你還是收斂著些吧,你大哥跟紅姑娘在山上。」

阮青聞言,如遭雷劈。

「什麼?你怎麼不早告訴我?」

那人乾笑一聲:「你這又是幾座大山又是峰巒疊嶂的,我也不敢插嘴啊!況且瀲瀲師姐是不敢打死你,可她敢打死我啊!」

劉赤亭已經坐在了台階上,聽着阮青一聲聲的放我出去,剛開始叫兄弟,幾句話就成了大哥,還沒過一個屁的功夫,又變成了大爺了。

門外那人只怕也在納悶兒,我這輩分長得是不是有點兒快了?

足足喊了一刻,那傢伙終於消停了。

可他看了劉赤亭一眼,一下子恨得牙痒痒,「不是,你他娘從哪兒冒出來的啊?這下好了,就算我不被小妹打死也要被大哥罵死,弄不好回去還得被我爹吊起來掛着十天半個月的……咱倆什麼仇什麼怨啊?」

劉赤亭輕飄飄一句:「無冤無仇啊,我採藥,路過而已,瞧你太缺德,就想着提醒那幾位仙子。」

輕飄飄一句話,說得卻實在,阮青一下子無話可說了,只得朝着劉赤亭瞪眼。

分明是個化炁修士,恐怕馬上就要衝絳宮了,即便他確實很生氣,卻沒打算對個凡人出手。

閑坐無聊,劉赤亭便問了句:「亂山不是在北邊兒嗎?她們怎麼就把我當成亂山細作了?」

阮青撇撇嘴,「亂硯山分家之後,兩派都說自個兒是正宗傳承,三天兩頭干仗,打了八九十年了,派個細作不是很正常?」

劉赤亭點點頭,明白了。

老爹死了,倆兒子都說自己是親的,對方是乾的。

見桌上有水,劉赤亭便進屋給自己倒了一碗。但此時他才後知後覺想起阮青說的,分家?

「分家是啥意思?亂山跟硯山,以前是一家子?」

阮青一嘆,點頭道:「是啊,百年前亂硯山是瀛洲最可能躋身一流的山門,已經板上釘釘的五個金丹修士了,結果……給人乾死倆,算是三個,還有一個即將結丹嘛!剩下兩個分家之後,就一直鬧騰,都在爭對方手裏的一半硯台,打生打死的。」

劉赤亭聞言,咋舌道:「乾死兩位金丹?什麼人這麼猛?」

說罷就灌下了一口酒,端著碗往外走來。

此時阮青剛到門口,不敢置通道:「鄧除夕啊!關鍵是,據說那時候他還不是金丹劍修呢。」

噗……一口水悉數噴在了阮青臉上,一點兒沒浪費。

「你說誰?」

阮青黑著臉,冷聲道:「鋏山鄧除夕,姓鄧,字除夕,叫什麼名字我不知道。」

說罷,幾步上去一把薅住劉赤亭脖領子,「老子不缺水,你給誰洗臉呢?」

劉赤亭哪兒有功夫理他?

以前覺得鄧大哥……那個詞兒叫溫文爾雅,現在看來,鄧大哥脾氣賊差啊!

「不是,為什麼啊?鄧……除夕,找人麻煩做什麼?」

未名是萬萬不敢再拿出來了,這是世仇啊!難不成到時候再把老王八蛋惹來弄出個石山與見山嗎?

阮青一把丟開劉赤亭,雖然生氣,但還是說道:「這……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事情。南邊兒問秋城裏有個散修,妻子長得極好看,不知道因為什麼事到了亂硯山,結果就被扣下了。那女子本來是有身孕的,結果被那位即將結丹的天驕強佔身子,致使孩子沒了,女子自盡於硯山。後來那個散修來找妻子,結果只瞧見一具屍體……最後不敵,被那個半步金丹打殺了。但那個散修有個朋友,真是個至交好友啊!為了幫朋友討個說法,四處求人,可十餘年也沒人敢幫忙。後來不知怎麼回事,那人在西邊兒遇見了鄧除夕。」

聽到此處,劉赤亭緩緩起身,冷冷一句:「你覺得這是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事情?三條命在你們神仙眼中,就這麼不值錢嗎?」

阮青一下子皺起眉頭,「說什麼呢?碧游山離得近,若不是我爹暗地裏護著那散修的朋友,他哪裏等得到鄧除夕?不是瀛洲沒有管此事的修士,是大家都沒本事管。就是我們碧游山,攏共也就一個金丹修士,牽一髮而動全身,誰敢幫?鋏山不一樣,十二峰主皆金丹,加上一個當世劍術第一周至聖,誰敢惹?」

說得……也是。畢竟不是誰都跟我似的,一人吃飽全家不餓。

已經有四位金丹,算是二流頂尖了,況且瀛洲一直便是十洲最弱,有幫忙的心卻無幫忙的力。

劉赤亭看了一眼阮青,「那個奪人有孕妻子的混賬玩意兒,跟你有的一比。」

阮青破口大罵,「你他娘少胡說,老子是好色,可我不強迫別人!」

正此時,門外有人氣沖沖喊道:「阮老三,你真給本小姐長臉!」

阮青渾身一顫,嗖一聲鑽進屋子裏,躲在了一側桌子底下。

轟隆一聲,大門被人一腳踹開。

劉赤亭只瞧了一眼,立時目瞪口呆,止不住的咽唾沫。

門外是個穿着粉色長裙的姑娘,臉蛋兒白凈,身材……算是纖細,但得有個跟她一邊兒高的人對比才算。因為……這姑娘個頭兒實在是有點兒嚇人,這比秦秉都要高不止一個頭啊!站她身邊,我頂天了齊她胸高吧?

突然有些明白阮青為什麼會怕妹妹了,這擱誰不怕?

「你是誰?我三哥呢?」

劉赤亭指了指桌子,一步邁出屋子,躲去了一邊。

姑娘大步流星走來,劉赤亭嘴角一抽。果然,離得近了得抬頭看。

屋內桌椅碎裂聲音不斷傳來,慘叫聲此起彼伏,門口處卻又走來一位黑衣男子。

劉赤亭與其對視一眼,各自一臉詫異,不約而同道:「是你?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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