番外:工具人

番外:工具人

齊瀟對自己的身份一直都有深刻的認知。

她是小姐的僕人,是小姐手中的劍,是小姐手中的盾。

她的人生以齊書雨為導向,小姐是她活着的所有意義。

所以她以齊書雨的喜怒哀樂為自己的喜怒哀樂,她明白自己不應該,也沒有資格跟大小姐發脾氣。她的命是齊家的,她能有現在的待遇,而不至於餓死街頭,淪為人盡可欺的下等人,都是齊家的功勞。

雖然那只是齊書雨一時興起,覺得她好玩,選了她作為自己的玩伴。但是,齊瀟自是無比感激,無論如何大小姐拯救了她的人生。

小時候,大小姐曾經被她的面容嚇過,所以她就不再將那種自己看了也覺得不適的半張臉,出現在大小姐的眼前。

齊書雨或許已經忘記了這件兒時的事,但是齊瀟卻將與之發生的點滴記得無比牢靠。

在齊瀟的人生規劃中,她該看着大小姐遇到一個像她一樣優秀的男人,然後跟他一起步入婚姻的殿堂。自己則作為她最忠實的僕人,在她的婚禮的角落,默默地給予她的愛情祝福。

大小姐可能會生一個小少爺或者是小小姐,而她作為大小姐的僕人,無微不至地照顧小少爺和小小姐長大,最後先大小姐一步死去,在下面等着她,替她佈置好一切,為她做好準備,在她死後,再好好地照顧她。

可是,她沒有想到,一切竟然會因為大小姐的一次醉酒,而發生無法逆轉的轉變。

那一天,大小姐醉得不醒人事,滿口胡言亂語。依稀能從大小姐的醉言醉語中,得知在她醉倒之後的世界裏,她將自己幻想成了中世紀西方國家的一員騎士,就似正統騎士小說里宣揚的那種守護國土、受人景仰的騎士。

而她則是一個進犯她國家的森林裏的妖物,她想這個身份放在她身上沒有半點違合。她的毀容的半張臉,絕對能使得小兒止哭,擔得上一聲驚懼欲絕的妖怪。

但是,事情後面的進展,完全出乎她的意料。

大小姐說着說着,將手放在了她的胸前,用手捏了她那不可描述的地方。

「大小姐!」

齊瀟嚇得聲音都變了。

「……嘻嘻,你這個妖精還挺好看的,這樣吧,本騎士勉為其難,迎娶你作為我的妻子,你們妖精侵犯我國領土一事,我就不跟你們計較。」

醉貓齊書雨像個頑皮的孩子,好像無骨蛇一般靠在齊瀟身上。

齊瀟咬着下唇,將齊書雨的手輕輕拿開。但是醉得不醒人事的齊書雨,像是被人奪走了心愛的玩具,不依不撓地跟齊瀟玩起了捉迷藏的遊戲,那雙手竟像靈蛇般,在齊瀟身上不停的遊走。

齊瀟可以將齊書雨拋下,任她醉倒在那裏,或者用冷水給她清醒一下。但齊瀟怎麼捨得自家大小姐受這些折磨,她擔心自己傷到齊書雨。她想,大小姐的肌膚那樣柔嫩,萬一自己用力太大,傷到了大小姐,自己豈不是要自責一輩子?

所以,她的無力抵抗,對耍酒瘋的齊書雨沒有半點效果,反而在掙扎過程中,戴着的半臉面具被齊書雨打落。

「咦?」

齊瀟連忙用手遮住那半張臉,連齊書雨不規矩的手,都忘記了躲避。

這給了齊書雨莫大的機會,她眼裏閃爍著興奮的光芒。

笑嘻嘻的活像個大流氓。

「原來你另外半張臉長這個樣子啊,沒關係,我不會嫌棄你的,嘻嘻!」

她說着又開始對齊瀟的胸口動手。

齊瀟的心似打翻了調料罐,咸酸苦辣甜五味俱全。

齊瀟就像個純粹的壞人,手力大得嚇人,直接將她的衣服撕碎。只留下滿地的碎布,光潔的肌膚,由於久未接觸到眼光,而白得晃人眼睛。

再後來發生的事,齊瀟完全沒有辦法控制,她不後悔不明不白地丟掉了自己的清白,她後悔的是,大小姐有可能在得知這件事之後,盛怒之下將她逐出齊家。

她有僅只有齊家這個地方,失去了大小姐,她不知道自己的生命還有什麼意義?

她有可能阻止這件事發生,可是她又擔心自己的掙扎會弄傷大小姐,所以像只布偶似的,任她在自己身上煽風點火,放縱齊書雨一錯再錯。

齊瀟忍痛起身,而齊書雨酒勁上頭,耍完酒瘋之後,已經在床上睡得跟小豬似的。而她們躺過的床單,一攤一攤的全是水跡,地上是兩人破碎的衣物。其實,那些破碎的衣物幾乎都屬於齊瀟,齊書雨生生用手全部撕成了碎片。

齊瀟看着赤條條的齊書雨,忍着難忍的不適先是一點點將地上的碎面料,收攏到一起,然後搬出了一張嶄新的棉被,在地上鋪好,再吃力地把齊書雨撈到地上的棉被。接着,她又把一片狼藉的房間里,所有可能出賣她們之間不能說的秘密的事物,全部都打包在一起,穿上衣服之後,強裝平靜地吩咐傭人過來,將這些東西燒掉,叮囑他們絕對不能透露這件事。

為此,齊瀟撒了謊,她謊稱大小姐喝醉酒之後「尿床」,告訴那些傭人不能把這件事傳出去,敗壞小姐的名聲。

而且,讓他們把大小姐尿床的證據,通通付之一炬。

最後,她用毛巾擦凈了自己和齊書雨的身體,給齊書雨換上了自己的衣服。

做完這些事情,她已經累到半根手指也不能動彈。

還好她沒忘記把齊書雨搬到自己床上,而自己則睡在齊書雨之前暫時安置齊書雨鋪的地上的床鋪。

醒來之後,她成功地騙過了齊書雨。齊瀟以為自己能將這件事,帶到棺材裏,永遠不讓齊書雨發現這個不能說的秘密,可是,她沒有想到,命運弄人,大小姐終於還是發現了她費盡心思隱藏起來的秘密。

也許是她的表現過於反常,引起了大小姐的注意。大小姐冰雪聰明,她這點小伎倆瞞不過她也是正常的。

可是,結果還是大大超出了她的預計,大小姐竟然在她的房間里安裝了攝像頭。

齊瀟對齊書雨完全不設防,她自然沒有想到敬仰的大小姐,會像她一樣,而且比她更過分地在她的卧室里,安裝了攝像頭,窺視着她的一舉一動。

大屏幕中,出現了兩個赤條條的女人,像兩條魚一樣糾纏在一起,她壓抑的喘息聲,被無限地放大。

齊書雨完全被錄像的內容懾住了,她完全沒有想到自己做出了這樣過分的事。而她也明白阿毛這段時間,一直有意無意地躲著自己的原因。

但齊書雨有件事想錯了,齊瀟並不是因為她對自己做出的那樣的過分的事而討厭她。齊瀟只是害怕從她的臉上,再次看到厭惡、噁心諸如此類的反感情緒。

齊瀟感到悲傷是因為她害怕齊書雨會因為這件事,而將她逐出齊家,永遠不給她見面的機會,所以她才一時之間難以面對這樣殘酷的事實,而將自己鎖在了房間。

她想,只要自己躲在房間里,怎麼都能拖上一段時間,這樣至少還能在大小姐的身邊呆久一點。

這一天之後,兩人都沒有見過面。

齊瀟日復一日地躲在自己的房間,不肯與人相見。傭人送來的飯菜,她總要等到沒有人的腳步聲,確定不會有旁人在外面,才把飯菜拿進房間里吃,並把用水衝過的盤子放在門外,等傭人來將它們收走。

齊書雨則以為阿毛不能原諒自己,感到巨大的愧疚,所以借用工作麻痹自己,一來二去竟將自己創立的牌子海倫做大做強,業務也不斷擴張,隱隱有其父威普寧集團的一半風采。其本人更是在上流圈子盛傳,人人都誇獎齊父虎父無犬女,她已經成為年輕一代的翹楚。

可是,齊書雨一直單著,戀愛史空白得彷彿一張白紙。

齊父再三明示暗示,齊書雨都裝傻充愣。

最後,他來了個先斬後奏,借父女吃飯為名,將她騙去了安排好的相親局。

眼前的男人斯皮儒雅,談吐間能看出不俗的家世。

齊書雨在生意場上的聚會,也見過這個男人。

安德烈,英國最年輕的小伯爵,他們家庭是溫莎當地有名的貴族家族,傳承有近三百年。安德烈是個中英混血兒,母親是地道的英國人,父親則是留學的中國人。他原本的爵位只是男爵,不受家庭的重視,可是由於他在經商方面的天賦,給家族打下了一片江山,所以英國女王給他封了伯爵爵位。雖然這個爵位只屬於他本人一代,不能夠世襲,但是他也是他們家庭最風光無比的一個。

在圈子內,他和齊書雨經常被一同提起。

齊書雨尷尬而不失禮貌地跟對方打了個招呼。

「你好,抱歉,我父親給你添麻煩了,我對這件事並不知情,我暫時沒有找伴侶的傾向。」

「沒關係,這只是一頓普通的家常便飯。」

齊書雨說的是英語,而安德烈說的竟然是字正腔圓的漢語。

齊書雨有些吃驚,沒想到一個常年在英國生活的人,竟然會講這般發音標準的漢語。打個比方,安德烈如果去考普通話證書,取平均級的情況下,水平大約在一乙級。

安德烈看着齊書雨吃驚的樣子,抱怨道:「漢語真是難學,從齊小姐的反應看,我的口語應該是合格的。」

「安德烈先生的的漢語水準,可以能超過國內的大堆人。」

「我聽您父親說,您現在在經營一家公司,那家公司是你自己創立的,中途沒有借用家族的力量。」

安德烈恰到好處地未好,看似不經意的問話,其實摻雜着他的讚許,沒有讓人感到半點不自在。

齊書雨你來我往地道:「那是我父親誇大了,比不起你將家族企業產市值壯大一倍,聽說你那個時候才二十歲,剛剛在劍橋大學畢業。」

話一出口,齊書雨就覺得有些尷尬,兩人商業吹捧的氣息過於明顯。

安德烈也沒有讓她難堪。

「今天不談這些,齊小姐的優秀有目共睹,是我言多有失,多有得罪,請勿見怪。」

「不介意的話,齊小姐能陪我吃個飯嗎?這裏的菲力牛排挺出名的,是從澳洲空運的屠宰場空運過來的,我想,吃多一點也不會發胖的。」

安德烈調皮地眨了眨眼,這樣的動作,他一個男人做來並不使人討厭。

齊書雨對他的印象不錯,沒有理由推脫這頓晚餐。

兩人交談甚歡,餐后交換了雙方的聯繫方式。

但這並不代表齊書雨原諒了齊父的自作主張,她一周時間單方面拒絕齊父任何形式的交談,急得齊父就差罵她不孝女。

而安德烈在那一餐飯後,對她展開了追求,鮮花、禮物一天天地不重樣。她公司的員工都知道,有個帥氣又多金的混血美男,在明晃晃地跟他們的美女老闆示愛。安德烈如同一道亮麗的風景線,滿足了女員工對白馬王子的全部幻想,看得她們的少女心砰砰地跳,就差代替齊書雨答應安德烈的追求。

可齊書雨卻談不上有多喜歡安德烈,只是覺得這個男人並不討厭,不會引起自己的反感。

齊父的催婚愈加頻繁,而安德烈鍥而不捨地每天給她製造「驚喜」。實際上,齊書雨不見得對他的精心準備有多精心,只是不想令他過於失望,才表現出喜悅的樣子。

她確實需要一個孩子,齊瀟把自己關在房間里不肯跟她見面。她想,自己有了孩子之後,阿毛應該會降低對自己的害怕,沖淡她在那件事受到的傷害。雖然每天都與安德烈見面約會,但是她心繫的是齊瀟的安危。

齊瀟房間里的攝像頭,她還沒有來得及拆除,她也不想去拆除。她擔心阿毛會做傻事,這樣她會愧疚一輩子。

齊書雨開始反省自己是否太任性,她想自己的許多行為,也許在以前就傷害到了阿毛,所以她們才會存在一道看不見的牆。

在一次浪漫的燭光晚餐中,齊書雨接受了安德烈的戒指。那個男人開心得像是三歲小孩,激動地抱着她轉圈圈。

齊書雨沒有半點高興,她在努力地強裝笑顏,忽略心中那巨大的空洞。

結婚之前按例要進行婚檢,婚檢報告出來之後,齊書雨反而鬆了一口氣,像是放下了一樁重要的心事。

安德烈的婚檢報告沒有問題,但她的婚檢報告出現了意外,報告顯示她是「幼稚型子宮」。

「什麼?!你是說,我女兒不能有自己的孩子?」

齊父激動地問醫生。

醫生耐心地解釋道:「準確地說,應該伴有生育有極高的風險,一般不建議病人生育。」

「幼稚型子宮」是指女性已進入育齡期,但其子宮的發育還停留在幼兒階段。簡單來說,就是子宮發育不良,宮內空間不足,不適合孕育胎兒。

一般來說,這種病症會用雌激素、H.C.G(人絨毛膜促性xian激)、H.M.G(尿促性xian激素)或中藥治療,治療效果均不理想,微乎其微,可以說,它是一種另類的不孕不育症。

「這種病的治療基本上以年為單位,而且由於發病的機率不高,不屬於常規體檢項目。據您所說,您女兒的戀愛史不多,所以她本人也可能不清楚身體的異常。」

安德烈的笑容僵持在臉上,他沒有想到歡歡喜喜的戀愛,竟然會淪落到這樣的局面。他與齊書雨的聯姻,包括主動追求齊書雨,很大程度都是在為家庭事業作考慮,他需要一個後代,不能接受自己的配偶不能生育。

他臉帶歉意地說道:「抱歉,齊小姐,我可能要食言了。」

齊父暴怒得彷彿要吃人。

「臭小子!你是不是嫌棄我女兒,信不信我弄死你!」

「爸!」

齊書雨拉住了齊父的手,取下了左手中指上的戒指,放到安德烈的手掌上。

她說:「不用說抱歉,相反,我要對你說謝謝。」

她的眼眸亮晶晶的,熟悉她的員工會知道,這種神色出現在他們老闆臉上,意味着她對某件事胸有成竹。

「謝謝?」

安德烈迷惑了,他有些擔心地問:「齊小姐,您還好吧?」

他不想節外生枝,只想好娶好散,可目前的情形,這位齊小姐似乎遭受重大打擊之後,精神出現了問題。

「我沒事,我只是想清楚了一些事情。」

「那我就不打擾了,實在抱歉,作為補償,我本人欠齊小姐您一個要求。」

安德烈告罪之後毫不留戀地走出醫院。

世上就有這麼一種人,他們視家族榮譽重於生命,只要對家族有利,他們可以把自己的婚姻當成砝碼,安德烈恰好就是這種人,他也不見得對齊書雨愛得多深,只是出於對手間的惺惺相惜,對她更多是才華的認同與欣賞。

「我一會就叫人放話,誰跟這個混上子合作,就是跟我們齊家過不去!」

「爸,你別鬧脾氣。」

齊書雨有些哭笑不得,為這個大孩子般要報復的父親,感到有些好笑。

「子涵(齊書雨的字),你想哭的話,別憋著,小心憋壞了身體,爸爸在這。」

齊父以為女兒在強裝鎮靜,其實內心經受着煎熬。

「不會有人笑話你的,你放心。」

旁邊的醫生眼觀鼻、鼻觀心,以示清白地轉過身去。

「爸,我真的沒事。」

「醫生,我真的不可能擁有自己的孩子了嗎?」

「嗯……」醫生猶豫了一下道:「也不是沒有辦法,齊小姐您的排卵是正常的,理論上,可以做試管嬰兒,讓別人生下您的孩子。」

接着,他又警告道:「但是,齊小姐,我事先聲明,代人懷孕這種服務是違法的,我有權拒絕你們這種違法的行為。」

他分外傲嬌地道:「我會叫我的所有同行抵制這種行為,你們可千萬不要做出這種事。」

「你放心,我不會做這種事的。」

齊父欲言又止,其實在他看來,只要錢給到位,叫一個身體健康的女人,替女兒誕下子嗣也不是不能接受,雖說那個醫生說叫同行集體抵制這種行為,但大不了他去請其他醫生。他就不信,沒有醫生願意幫他做這個試管嬰兒。

齊書雨閃過一陣笑意,她想起一個從小到大,都陪伴在自己身邊的姑娘。

她總是不求回報地跟在自己身後,不會去要求什麼,每當自己遇到麻煩,她都會義無反顧地挺身而出。

也許她的這個主意有些差勁,但是只要能把人抓在手裏,這又能算得了什麼?

「爸,我有件事想跟你說。」

齊父來了精神道:「女兒,你有事儘管說,爸爸都依你的。」

「我要說的事,你要做好心理準備。」

齊父莊重地點頭,現在哪怕齊書雨說要請某個國際巨星跳過來給她唱小曲助興,他都會聯繫人去安排。

「我喜歡『妹妹』。」

我什麼時候有第二個女兒?

齊父有些鬱悶,但他很快反應過來,女兒說的是自己的養女。

女兒跟養女的感情深厚,他向來是知道的,所以女兒說出這話,他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。

「我知道啊,你們情同親姐妹嘛,爸爸也喜歡瀟瀟,你是想分些股份給瀟瀟嗎?」

女兒就是善良,擔心妹妹以後遭人欺負,所以想給她留些股份防身。在自己名下的股份里,抽出幾個百分點夠她後顧無憂。只要能討自己女兒高興,他是無條件地同意,何況他對齊瀟也有真感情,畢竟也是一手養大的養女。

「爸,你可能誤會了,我說的喜歡,不是親情,不是友情。」

齊父整個人都不好了,這個消息簡直比查出女兒身體抱恙,自己不能有孫子、孫女更加使人震驚。

「你……你……」

他想破腦子也不會想到,乖女兒對自己的養女存有這種心思。

「這、這是不倫的,有違綱常,她是你妹妹!」

他的第一反應是拒絕。

「阿毛不是我的親妹妹,她跟我沒有血緣關係。」

所以不存在亂輪,她們是正常戀愛。

「可是……你們都是女的呀?」

齊父情急之下,一時忽略了齊瀟是自己的養女。

「我的情況,爸你也知道,這輩子可能都不會有男人娶我。」

「誰說的?!」

齊父不服氣,自家寶貝女兒那麼好,追她的人能繞地球一圈半。

「就算有也不會有人像她一樣全心全意對你的女兒好,爸,你能保證你找來的結婚對象,不因為我的相貌、家世、財富,一心一意地對我好,沒有別的意圖嗎?」

「這……」

齊書雨的話說服了齊父,他知道齊瀟的對女兒的忠心程度,確實如女兒所說,其他人很難比得上。如果女兒嫁給一個心懷不軌的男人,自己不是親手將她推入火坑嗎?還不如順她的意,讓她娶自己看着長大的齊瀟。

「哦,對了。」齊書雨狀似無意地又爆了一個「猛料」:「就算得不到你支持,我也不會放棄小阿毛的,我要對她的清白負責。」

齊父從來不知道,這個女兒還有這能耐。

「逆女!」

他的「三觀」今日毀得夠厲害,一次又一次地刷新他的認識,他思來想去沒有教過自己女兒做這種事。

是了,有一段時間齊瀟沒有彙報女兒的情況。

「我問你,瀟瀟是自願的嗎?」

齊書雨難得的羞赧道:「她也沒有說不。」

齊父覺得實在是忍無可忍,他現在知道了齊瀟將自己關在房間里的真正原因,他還道奇怪,據安插在女兒那裏的人回報二小姐似乎情緒不高,原來一切的根源都出在這個親閨女那裏。

「滾!」

齊父頓時覺得臉上無光,沒想到自己竟然教出了一個這樣的女兒。強迫齊瀟發生關係,已經是一件過分的事,而且在此期間,還一字不提地去答應其他人的追求。

他覺得自己的教育非常失敗,固然兩個女人相愛夠驚世駭俗的,但是自家女兒是個不負責任的渣女更加令他痛心。

傲嬌的醫生意猶未盡地把手裏的瓜子殼扔進垃圾桶里,他第一次見到這麼好看的大戲。這簡直比連環電視劇的天雷滾滾宮斗劇的反轉,更加耐人尋味。作為醫生他見慣了生死,這點情況對他來說不足為奇。他驚奇的是,奇父猶如四川變臉似的臉色。

……

齊瀟把自己龜縮在床上,電腦因為一段時間沒有使用,已經積了一層薄灰。她將房間門鎖死,搬來桌子擋住房門,這樣一來,即使有人想強闖進來,她也可以抵抗一陣時間。

她已經想好,生死是齊家的人,死是齊家的鬼,如果大小姐想要轟她出去,她就死在窗外的那片小花園,看在她以死捍衛這個秘密的份上。每年清明、重陽,應該能換來一柱大小姐的香。

「阿毛!阿毛……」

……是大小姐的聲音。

齊瀟躲在被窩裏,不想出去。

大小姐是來趕自己走的,她想過這個時刻來臨,她一遍又一遍地給自己做心理建設。她以為事情平息了下去,聽說大小姐要跟一個英國的伯爵結婚,她想事情已經告一段落,她可以繼續留在齊家。

沒想到,大小姐對這件事,仍然耿耿於懷。

酸楚的眼淚在眼睛裏打轉,齊瀟用手堵住了自己的耳朵。

她感覺自己被天地遺棄,現在連唯一的角落,也不能夠呆下去。

聲音漸漸趨於平靜。

大小姐應該走了吧?

齊瀟小心地揭開被子,屋內的冷氣乾冷至極,卻不及她心中的悲涼。

有記錄可證,人如果三天不喝水會脫水至死,而在喝水的情況下,不攝入任何食物可以撐五天。

她做好了最壞的心理準備,浴室的水龍頭有水,她還有五天的時間可以在齊家。

然而,她最後的這點奢求也不復存在。

齊書雨叫傭人拿來了電鋸,親手操著電鋸,實木大門整扇卸下。

齊瀟逃避現實,閉上了眼睛,她心裏企盼著,大小姐不會發現自己,然後相安無事地離去。

可是,齊書雨對她了如指掌,片刻不停留地鑽進了齊瀟床上的被窩。

齊瀟感到有人鑽進了被窩裏,這個氣味是大小姐,她的後背忍不住發抖。

齊書雨欣喜若狂地抱住了齊瀟,但是她不確定齊瀟會原諒自己,所以她說話楚楚可憐。

「阿毛,那個相親的男人不要我了,醫生說我不可能自己懷孕生孩子。」

這語氣要多可憐有多可憐,齊瀟一瞬間心軟得一塌糊塗。

「他敢!」

無名火在齊瀟的心中躥起。

大小姐這麼好,這麼優秀,那人男人簡直不識好歹!

她想一會就把那個男人的公司賬戶黑了,給他們的系統留下無數後門,讓他們無法正常工作,好解大小姐的心頭之恨。

齊書雨乘勝追擊,雙手也環得更緊。

「阿毛,醫生還說,可以叫別人用我的卵子做試管嬰兒,生下我的孩子。」

她蹭了蹭齊瀟的脖子道:「阿毛,我想要寶寶。」

齊瀟心底滿是苦水,心神巨震。

大小姐對那個男人竟然愛得這麼深嗎?

我替大小姐解決所有憂愁,大小姐,請放心。

「如果大小姐不介意的話,我可以幫大小姐的忙。」

齊瀟梗著脖子,穩住自己的聲線,她害怕自己顫抖的聲音會叫大小姐聽出異常。

「如果大小姐不方便開口,我可以跟那個人……解釋……」

齊書雨將齊瀟翻過身來,齊瀟痛苦得淚流滿面,但是沒有發出丁點哭聲。

「把手伸出來。」

齊瀟下意識地照做。

左手的無名指套上了一個冰涼的金屬,睜眼一看,竟是一枚閃亮的戒指。

「我不僅要你幫我生寶寶,還要你做寶寶的媽媽。」

齊書雨邊說着邊吻凈她臉上的淚水。

齊瀟常年的自卑已經養成條件性反射,所以當齊書雨的吻落到她的那半張醜陋的臉,她的第一反應是閃避。

但是,她很快就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了代價。

宅子裏的傭人已經全部驅散,只剩下齊書雨和她心愛的小女僕。

多年以後,齊瀟成了三個孩子的媽媽。

頭胎是個男孩,與她沒有血緣關係,後面的兩個女孩,則流着她跟齊書雨的血。

「小小姐,小二小姐,你們小心點,小少爺,你快來幫忙。」

兩個小女孩在草地上亂跑,年長她們五六歲的男孩,則聽從自己媽媽的吩咐守在兩個妹妹的身邊。雖然他對這個媽媽的稱呼感到困惑,但是不影響他喊她媽媽。

齊書雨在齊瀟的身後出現,她對着其他傭人豎手指,示意他們不要出聲。齊瀟沒有發現周圍安靜了下來,其實旁邊的人都在辛苦地憋笑,但為了不妨礙大小姐的惡作劇,沒有出聲,這已經成了他們每日一觀的保留項目。

「阿毛!」

齊書雨突然在齊瀟的耳邊大喊,齊瀟果然嚇了一大跳,看到近在咫尺的齊書雨後,臉又開始發紅。

「猜猜我剛剛聽到了什麼?」

「我沒有,我沒有。」

齊瀟連連否認,臉上的紅色更加紅艷。

「看來阿毛又不乖嘍?」齊書雨笑着看向草地上的三個孩子:「告訴大媽媽,小媽媽剛剛有沒有犯規。」

兩個黑色棉毫不猶豫地把自己的小媽媽賣了個一乾二淨。

「我舉報,小媽媽剛剛又喊錯了我跟姐姐的稱呼。」

「沒錯,她還把哥哥的稱呼也叫錯了。」

「大小姐,你聽我……」

齊瀟趕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。

「這下你沒話說了吧。」

齊書雨滿意地把小阿毛一把抱住,她跟小阿毛強調過無數遍,不用以傭人的身份自居,但是她別的事情記得清楚,卻總會叫錯稱呼,即使是自己生下的三個孩子,也是用的傭人自稱。

對齊書雨來說,小阿毛如此不乖,自然要好好地「懲罰」,讓她長點記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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竹馬對我不懷好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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